「只靠目光就能改變生理結構?」江洱驚訝的開口,「這麼厲害嗎?」
「嗯,這就是真理之門的力量……除此之外,我還能做到更多。」
安卿魚俯身從淺灘邊撿起一塊碎石,在手中輕輕晃動,眨眼間便化作一塊土壤,一截嫩芽自土壤中鑽出,數秒之間,就生長成了一朵盛開的白色薔薇。
看著這離奇的畫面,江洱的嘴巴微微張大。
安卿魚拿起這支白色的薔薇,下意識的想將其戴到江洱頭上,但指尖卻只能穿過一片虛無。
他的手停頓在空中,眼眸中泛起一抹苦澀,
「縱是能點石成金,又能怎麼樣呢……我還是救不了你。」
江洱見此,雙唇微微抿起,她輕輕摸著安卿魚的頭,溫柔道:「我們不是說好要快樂的過完這最後的時光的嗎?你說話不算話哦……」
安卿魚深吸一口氣,用力抹去眼角的淚痕,嘴角擠出笑意,
「沒事,我們繼續吧……這條路還有很長,你繼續跟我說說,你小時候都在這裡玩了些什麼。」
安卿魚轉身便沿著洱海邊大步走出,當他接連走了數步,發現江洱並沒有跟上來,疑惑的轉頭:
「江洱?」
江洱沉默的懸浮在半空,她半透明的眼眸注視著安卿魚,張了張嘴:
「卿魚……我們的路,也許只能走到這裡了。」
安卿魚的瞳孔微微收縮。
「你……」
「我的時間,快到了。」江洱緩緩抬起雙手,她的身體已經模糊的像是一面磨砂的鏡子,即便是安卿魚,也沒法看清她的神情。
安卿魚攥著白色薔薇的手不斷顫抖,他的胸膛劇烈起伏,他不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但那雙眼眶依然泛起一抹紅意。
「這樣啊……」他喃喃自語,沉默片刻之後,邁步徑直向江洱走去。
他深吸一口氣,用力在白色的薔薇上一搓,花瓣蜷縮成一團,眨眼間便化作了一枚晶瑩潔白的戒指。
安卿魚緩緩下蹲,一隻腿跪在地上,他望著眼前逐漸消散的少女,莊重的將那枚戒指捧在掌心,一字一頓的開口:
「我知道這句話,我早就該說了,但也許在蒼山與洱海的見證前,還不算太晚……
江洱,你可以嫁給我嗎?」
溫柔的暖風拂過蒼山的雲海與洱海的湖畔,這風拂不起少女幽靈的裙擺,卻將她的心拂的擾動不已。
江洱模糊的面孔微微變幻,不知是在哭,還是在笑,她的指尖輕勾,那枚潔白的戒指艱難的飄起,虛無的套在她的指尖。
「好啊。」她輕聲道,「那婚禮在什麼時候啊?我的新郎。」
「就現在吧。」
安卿魚從地上站起,他笑著挽起江洱的手,兩人轉過身,面對遠處高聳縹緲的蒼山,與純凈溫柔的洱海,兩行淚水划過他的臉頰,他輕聲道:
「蒼山為證,洱海為媒……今日我安卿魚與江洱結為夫妻,無論生死,心永相隨……
一拜,天地……」
在蒼山洱海的見證下,這兩道身影緩緩鞠躬。
片刻後,兩人抬起身,安卿魚看著那近乎完全透明的江洱,沙啞的開口:「高堂呢……我剛剛已經拜過了,我們直接進行下一步,夫妻對拜,好不好?」
「好啊。」江洱的聲音傳入安卿魚的耳中,有些飄忽不定,但從語調上聽,她似乎在笑,
「你聽過那個傳聞嗎?」
「什麼傳聞?」
「夫妻對拜的時候,哪一方腰彎的更低,就代表哪一方愛的更深哦。」
安卿魚一愣,輕笑道:「那我一定彎的比你要低。」
「那可不一定,我現在可是幽靈,沒有韌帶的!」江洱吐了吐舌頭。
安卿魚深吸一口氣,一字一頓的開口:「夫妻……對拜。」
安卿魚與江洱面對而立,他看著眼前的少女,一點點向下彎腰,直到額頭幾乎貼到膝蓋,他才緩緩起身。
「我……」安卿魚正欲說些什麼,突然愣在了原地。
藍天下,洱海邊,他的身前已然空蕩一片。
一枚潔白的戒指掉在淺灘上,輕悄悄的,沒有發出聲音……與她的離開一樣。
安卿魚佇立在原地,陷入沉默。
嘩——!
一道浪潮輕卷過淺灘,將那枚戒指漂浮起,像是一隻手掌,戴著她回到了清澈的洱海之中……正如他們之間的愛情,與白色薔薇的花語
——純凈的愛情。
滿面淚痕的安卿魚怔怔的看著這一幕,不知過了多久,喃喃自語:
「我就當你收下了……江洱。」
昏黃的夕陽在蒼山下沉,昏暗的夜色浸染大地,孤獨的沉寂之中,安卿魚沉默的轉過身,向遠處走去。
……
天庭。
「他們離開多久了?」
南天門前,廣成子看了眼昏暗的天色,轉頭問道。
「一個半時辰了。」太乙真人回答。
「那邊沒發生什麼意外吧?」
「派去暗中保護他們的人定時回應,應該是一切正常。」太乙真人望著遠處的雲海,長嘆了一口氣,神情有些複雜,「看來,我們真是錯怪那孩子了。」
「事關大夏上億生靈,我們只是在盡我們應盡的職責。」
「還有半個時辰,他們也該回來了。」太乙真人頓了頓,「我們真的要動用那東西嗎?」
「他受了真理之門的增幅,極難被殺死,想徹底抹去【門之鑰】復甦的可能,讓他神魂俱滅,就只有動用誅仙劍陣……好在,這個過程不會有什麼痛苦。」
廣成子回頭望了一眼天庭中央,還欲說些什麼,太乙真人的雙眸便微微眯起:
「他們回來了。」
南天門外,昏暗的雲海翻卷劃開,一隻筋斗雲載著眾多身影,緩緩停在了南天門上空。
三道深紅色的身影接連落下,安卿魚緩步走到大夏眾神之前,那雙泛紅的眼眸,平靜的好似深邃湖泊。
「【夜幕】副隊長安卿魚,如約前來赴死……」